岷州札记:扫帚、铁锨以及寿材铺

时间:2011-12-27 22:02来源:甘肃日报 作者: 点击: 载入中...

 

  街边老屋

  “几间东倒西歪屋”,小时候在画上读这样的句子只觉得趣味罢了,并不觉得那屋子会是东倒西歪的,画上一并的书法也随意,现在见了,才知道这趣味是有来由的。实在是屋子太过于老了,墙,梁,椽子,门窗,都没有了撑着的气力。地方并不富庶,老了的屋子也就不大修缮,只是任着它一个人那样,满身荒草地老去。

  这样的屋子,多是店铺,没什么招牌,只一块简单木牌,写着点心、纸活、粉皮,也有肚丝汤、卤肉。更简单的,是一张纸,墨汁随意一写。惊讶的是,那些字大多写得不坏。这样的店铺,也并不招揽生意,似乎客人来了也就来了。

  想在有卤肉那家坐一会,切半碟子卤肉,温二两老酒,滋润地看着人来人往,自己逍遥。到一家门上看,一张没上漆的旧木头桌子,两只凳子,一头有人静静喝酒。见有人来,那人略略抬头,又低头喝酒,急走两步,似乎真的是打搅了人家。

  买卖少,这样老屋也有住人家的,就自己住。一家人忙生计,晚上回来,吃罢饭,孩子在饭桌前借黯淡的灯写字,大人坐门里说话,看外面动静,人,自行车,驮着东西的牲口,很少的几辆汽车。看到天黑,上了门,睡觉,或不睡,一直到听不见声音,睡着了。

  用不了几年吧,这老屋子就自然没有了。什么时候没的,谁知道呢?

 

  大红大绿

  昏暗屋子里,报纸糊的顶棚上,吊一盏小灯。上炕,挪漆色斑驳的小炕桌,热热的茶沏上。喝着茶,才慢慢看这屋里有什么。迎门一个大柜子,有些突兀,六七尺长,三四尺高,知道里面是用来装粮食和杂物的。显眼的是柜子上花瓶里插着大朵大朵俗气的纸花。

  主人招呼喝茶,人喝一口,就添。再喝一口,又添。茶水一直是烫的,叫人只能慢慢喝。喝茶添茶中间的静,可以看,看墙上窗上的窗花,真好,红绿,加一点细细的黑,如俊女子的眉。看一会再喝茶,说几句和这里人可以说的话,再听他们自己人说,那声音约略听懂,不懂的,觉得亲得很。

  久了,再看,才知道那初看俗气的纸花真的是好,就是要大红大绿。黯淡的屋子里,鲜鲜地乍着,有多好看。又想起街边的那些点心,上头的花,一律拾掇得红红绿绿的,有道理。

  装裱店的陈然

  给另一条街上的陈然打电话,说是在烤火。天还有些冷,但也不至于什么都不干,就烤火?可去了,陈然果然在烤火,一壶茶在火边温着。陈然裱画的案子上,有活,可陈然真的是在烤火。一个人静静地喝着茶,什么都不干,炉子暖暖的,随便想几句什么,真好。

  几个人都喝茶,说话。屋子小,只能放一两张凳子,人多了就坐在床上。陈然拿出一瓶酒,几个人慢慢喝。寂寞了,又划豁几拳。

  陈然好多年时间,一直在新疆流浪着打工,去过许多地方,有许多磨难,但在脸上,看不出来。这样的人是幸福的人。陈然还想去新疆走走,不是去打工,是带上点钱,四处去转转。不为什么,就是去转。

  晚上,陈然的媳妇来。陈然店里只有一张小床,看来是两个人挤着睡。冷天,和朋友们几杯酒下去,肚子热热的,晚上和媳妇在一张小床挤着睡,真的让人感觉很幸福。风味

  肇平家屋檐下挂着些慢慢风干的肉。轻些的是一只划着刀痕的鸭子,十字的竹棍撑在肚子里,鸭子给绷得扁扁的,上面洒着些花椒盐,时间久了,鸭子的表面色泽有些深,显出诱人的色泽。有趣的是,鸭子不大肥的缘故,又有些干了,猛然一看,似乎一块刻着什么图案的木板。有风时,稍稍一晃,让人觉出有木头磕碰的声音。

  另几块要沉。尺把见方的五花肉,骇目的是上面用犀利的刀划了几个很深的十字,本意是为了入味,却让人有别样的感觉。什么感觉,有些说不大清楚,但那把刀子实在是太过犀利和深入。尤其慢慢风干,那深深的十字,从深处向表面慢慢裂开,裸露出一种莫名的力量。

(责任编辑:鑫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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