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阳光透过玻璃顶照进高吉庆“藏家乐”的小院子里,暖意融融。时近中午,高吉庆忙进忙出安顿前来用餐的游客,还不停地向大家介绍当地的景点,说着说着,就忍不住把话题转向村子这些年的变化,语气里是藏不住的自豪和满足。
高吉庆的家在甘肃省甘南藏族自治州,属“三区三州”地区。他家的小院子位于甘南卓尼县博峪村,这里大山秀美,天然林茂盛,村子里广场、绿植、小景观鳞次栉比,人如在画中。前不久,高吉庆把院子铺上了木地板,新换了家具。新冠肺炎疫情防控常态化后暴增的游客让他一天到晚忙得团团转。
这是8月13日拍摄的甘肃省甘南藏族自治州卓尼县博峪村一景。新华社记者邢广利摄
以前,高吉庆和村民身靠“宝山”不自知。博峪村村支书王国良告诉记者,博峪村发展道路曾历经“三变”,直到端稳“生态碗”,才真正吃上了“小康饭”。
改革开放后,商品经济迅速激活了中国的每一个角落。“靠山吃山、靠海吃海”,在“致富梦”的驱使下,穷日子过怕了的博峪人将眼光盯向了大山里茂盛的天然森林。
王国良告诉记者,20世纪90年代初,很多博峪人因盗伐木材而发家致富。村民们不顾国家的禁令,铤而走险进入山里伐木,全村都是“光头强”。南来北往的木材商蜂拥而至,村里比镇上先有了银行、火锅店、旅馆。很多村民成了“万元户”,博峪村也变成了远近闻名的“万元村”。
这是8月13日拍摄的甘肃省甘南藏族自治州卓尼县博峪村一景。新华社记者邢广利摄
村民口袋“鼓”了,山上却越来越“秃”。1997年国家开始实施天然林保护工程,对伐木的管制空前严格。
习惯了靠“盗伐”挣“快钱”的博峪人一时转不过弯,地不愿种,累活看不上,很多人都坐吃山空,很快便将前两年的积蓄花完了。迫于生计,有的村民开始去外面打工,有的则回到地里,继续昔日“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村里的年轻人慢慢流失,老人小孩成了村里的“常住人口”。昔日的“万元村”变回了“贫困村”。
精准扶贫开始后,甘南藏族自治州在全州推行“环境革命”,从“全域无垃圾”入手,推进退耕还林、退草还林、草畜平衡。生态保护让以前因滥伐变得光秃秃的地块又长起了茂盛的树木。目前,博峪村所在的木耳镇复种及新种林地面积达1.8万公顷。“山里环境越来越好了。”王国良说。
这是8月13日拍摄的甘肃省甘南藏族自治州卓尼县博峪村一景。新华社记者邢广利摄
在这个基础上,甘南州着力打造旅游功能各异的生态文明小康村,让绿水青山变金山银山,博峪村就是其中之一。村民们合力清理了村道上的垃圾,在政府帮助下对全村按照景区标准进行了重新打造,气质大变样,村子也变得美起来了。
看着身边优美的风景、便利的交通条件,王国良开始琢磨起了实现稳定脱贫的法子。他和村里的党员们反复合计,最终认为利用优势条件、发展乡村游一定会大有可为。2017年,王国良和一些党员带头,有8户人家投资改造了自家院落,率先搞起了“藏家乐”。
一开始村里很多人不理解,博峪人已经习惯了打工种地,发展旅游,没见过也没想过。但当看到先搞起的几家“藏家乐”生意红红火火,村里的游客越来越多后,很多人坐不住了,两年的时间里,全村193户有75户开起了“藏家乐”。
这是8月13日拍摄的甘肃省甘南藏族自治州卓尼县博峪村一景。新华社记者邢广利摄
为了让游客有地方停车吃饭,村里需要占地兴建停车场。王国良的弟弟住在村子的中心位置,他就反复找弟弟和弟媳商量,最后硬“逼”着弟弟让出了宅基地修建停车场。
如今,博峪村的旅游业日渐红火,博峪村也成了甘南州第一批小康村中的旅游专业村。很多离家多年的村民又回到了村里,他们搞建筑、开酒坊、搞特色养殖、当厨师,忙得不亦乐乎。
高吉庆一家之前一直在外打工,2017年回到村里办起“藏家乐”。如今,他们一家年收入能有10多万元。2019年,全村藏家乐营业收入额突破5600万元。
这是8月13日拍摄的甘肃省甘南藏族自治州卓尼县博峪村一景。新华社记者邢广利摄
今年虽有疫情影响,博峪村民没想到的是,来的游客反而更多了。外地人或开着车、或跟着旅行团,来博峪村“品”山水、看风光。
光阴荏苒二十余载,在脱贫攻坚的引领下,博峪人走出了以破坏环境为代价求发展的怪圈,走出了一条生态文明的小康之路。截至目前,甘南州已建成各类生态文明小康村1303个,惠及40多万农牧民。(完)
这是8月13日拍摄的甘肃省甘南藏族自治州卓尼县博峪村一景。新华社记者邢广利摄
(责任编辑:张云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