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0多年前,一支罗马军团神秘消失,有人说曾在遥远东方的中国见过这支队伍。2000多年后,电影《天将雄狮》将中国西部戈壁中甘肃省永昌县骊靬村推向“风口”。
消失的军团
异相的村民、奇怪的风俗、历史的记载、残破的古城,这里是神秘军团最终的归宿还是与传说吻合的标记?
沙尘总是在河西走廊的春季如约而至,没有人能说清楚,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
临近中午,永昌县城的街道依旧黄沙盖面,这是今年以来最强的一次沙尘暴。太阳的光线无法穿透天空的昏黄,车辆、行人,以一种缓慢的节奏,穿行其中,犹如古丝绸之路上商旅驼队。
距离县城10公里外的骊靬村,罗英从一排粗陋的土房前走来,等到走近时,记者才发现欧罗巴人的面貌特征在他的脸上十分明显,蓝眼睛、高鼻梁、深眼窝……他说:“上小学的时候,班里同学叫我‘外国人’,时间久了,也就不介意了。”
40岁的罗英起初在外打工卖酒,后来老家开始打造骊靬旅游,他高兴地回到村子,为游客担任讲解。
放置各种道具的房子里,所有器具都是电影《天将雄狮》拍摄结束留下来的。“这是成龙在影片中用过的剑,拼杀后有点磨损了。”罗英说,“电影里讲述的是西汉汉元帝年间,西域都护府大都护霍安遭奸人陷害,发配至雁门关外修城。恰在此时,罗马将军卢魁斯护卫着遭到哥哥迫害的罗马小王子逃命至雁门关外。双雄在西域大漠相遇,从当初的兵戎相见到后来的惺惺相惜,最终化敌为友。霍安与卢魁斯联手西域36国,在戈壁大漠和提比斯展开一场生死之战。
这是一个关于古丝绸之路、关于和平共处的故事,根据传说改编而成。
在史料中,关于这支罗马军团的记载大约是公元前53年,古罗马帝国三大执政官之一的克拉苏率大军东征帕提亚,也就是现今伊朗一带,兵败叙利亚草原卡尔莱,其长子普布利乌斯率第一军团数千将士突围后,神秘地失踪了。其后,一支神秘的罗马军队出现在中国西汉版图境内,随后再次神秘消失。
《汉书·陈汤传》中记载,公元前36年,汉西域都护甘延寿、副校尉陈汤,讨伐匈奴郅支单于。在现今哈萨克斯坦江布尔城,陈汤等人发现了一支奇特军队,他们以步兵百余人一组,排演鱼鳞阵、盾牌方阵,城外有“重木城”战法。这种用圆形盾牌连成鱼鳞状防御的阵式和修“重木城”方法,唯有古罗马军队专用。
神秘的村庄
如今,村外的骊靬文化城颇具规模,村里许多人搬到县城,要么陪孩子读书,要么举家务工。走的走了,来的还是经常来,这个人就是永昌县文化馆的宋国荣,身份是县骊靬研究会会长。
在骊靬村遇见宋国荣,他径直带领记者往村外走,那里有一段残垣断壁。
“事实上,整个这一块都是骊靬古城的遗址,现在只剩唯一残存的一段城墙了,很多年前,这是个四方形的城,有气派的城门楼和数丈宽的城墙。”宋国荣说。
肆虐张狂的风沙企图抹平戈壁上的沟壑,残存的一段城墙孤苦伶仃,荒草中若隐若现的铁链,似乎与岁月做着最后的抗争,但这种抗争输给的不是自然之力,而是人类的活动。当地村民从城墙处获取土坯修建的房屋,因为迁徙而荒废,肆意倒塌,野草滋长,古城也以消亡付出了最终代价。
罗英说,关于古城的记忆似乎早已淡化,但他那红胡子、蓝眼睛的祖父可能知晓更多。其实,某些细节的记忆,比如,酷似披萨的馕饼的味道,仍然会不时散发在自己的梦境里。
“我们骊靬村把面发酵以后摊成面饼,在上面撒些蔬菜沫、火腿肠、蘑菇,然后在炉子里烤好,这一做法和意大利的披萨饼有相似之处”罗英说,“随着村子的凋敝没落,如今很少有人做这种饼,也就无从知晓那种味道是否蕴藏着昔日地中海的气息。”
另外一个奇怪的发现,似乎也来自遥远的异域,那就是神秘的三角形墓葬。
很多年前,县上的文物考古队在村外发现,一些三角形构造形式的墓葬,用石头垒起来,里面没有棺椁,逝者头发呈黄褐色、头部朝西。
在位于永昌县城的骊靬文化馆展厅,有一具被挖掘发现的骨骸,按照其长度推算,生前已成年,体长在180公分以上,这在古代亚洲人种当中是非常罕见的。而其头部的箭洞,说明殉难于战斗。
半解的谜题
很多人只知道他姓蔡,后来大家干脆叫他“蔡罗马”。其实,他的大名叫蔡俊年。记者仔细端详发现,他和罗英在面相上有相同特点。
仅凭骊靬人的外貌特征,是不足以证明他们是那支神秘的古罗马军团的后裔,但除了一些史料、风俗、体貌特征之外,再无其他,唯一最具说服力的是DNA比对,蔡俊年是参与者之一。
“20多年前的一天,我正在田里耕种,有人告知要带我去上海,接受科学鉴定,看一看是不是罗马人后裔?”蔡俊年说,“可是,后来的鉴定结果也没有真正说清楚。”
然而,关于骊靬古城究竟是不是为了安置古罗马战俘而建,骊靬人究竟来自何方等问题,一些学者从其他史料记载中提出质疑。他们认为,公元前60年以前,骊靬县就已设立。西汉先在西北地区实行牧苑制度……河西乃至骊靬,政治经济已发展到相当程度,它既早于公元前36年陈汤伐郅支,也早于公元前53年卡尔莱战役。
对于这样的说法,宋国荣并不认同。他说,历史书籍上有明确的记载,骊靬城就在永昌以南10里的者来寨。“罗马军队当时实行的是雇佣军建制,军队人员的民族身份相当复杂,当时的罗马不是我们观念上说的意大利半岛,它是横跨欧亚非三大洲的一个庞大帝国。”
10年前,兰州大学遗传学研究所谢小东教授开始关于骊靬人的基因研究,得出结论,在百人以上的基因采样中,大多数人是汉族血统,但在11人的基因中具备西欧亚和北非人种的特定标记。
“根据科学分析,这部分样本显示的基因远远超出2000年,目前部分骊靬人的外貌特征,是一特定基因的遗传保留,这也说明中华民族是一个多元包容的民族。”谢小东说,“当下,营造和谐共生的人类文明具有深远意义。骊靬文化正是西方文明与中华文明融合的象征性符号,将异域与本土文化有机联结,具有一种融合之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