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西北网2月21日讯,高台县新坝乡红沙河村是高台县西南端的一个偏僻山村。红沙河非河,实为山村名,隶属张掖高台县。红沙河独村、独水,四面有绵延的祁连山及余脉环绕,西端还有数百米高深河谷的马营河将其邻乡甘肃省酒泉市肃州区屯升乡阻隔。山村拥有单独的水源,不与外村合用。据传祖先于顺冶年间选址于此,在这块“风水宝地”上开渠引水,百姓安居乐业,繁衍生息,迄今已有300多年的历史。
新坝乡红沙河村山外头林场——红沙河人耳熟能详的名字,如今,它正逐渐消失在我们的视野。消失的原因是牧业迅速发展,山野植被遭到破坏,生态平衡失调,导致祁连山水土流失,积雪减少,旱情逐年加重,这意味着生长40多年的树木因枯死一年比一年少,任其红沙河林场树木自然生长下去,也许红沙河村山外头林场和这个名字,以后将只能留存在我们记忆中。树木一年比一年少,新坝乡红沙河村山外头林场距今已40余年,林场鼎盛时期栽种各种树木30000余株,林场全靠祁连山雪水浇灌。而今,林场现存活的树木不足20000株,随着祁连山逐年旱情的严重,树木不能及时灌溉和管理,现有的树木一年更比一年少。
守林人陈武坐在林场的“自家”土炕上与记者唠起了家常。陈武今年65岁,已在这里生活和义务看护林场8年,是林场的“活字典”。他说,我是年轻小伙的时候村上组织在这片没有人烟的土地上植树造林,那时候基本上这边与世隔绝,没有像样的路,没有水,只修建了五间房子,起名山外头林场。到现在为止,林场没有电,只挖了一口水窖,林场的灌溉还是靠祁连山融化的雪水。40多年的老房子如今也成了危房,也成了看护林场唯一的家。
一路穿行林区,记者看到一些枯死和被砍伐的半截的树桩随处而见。守林人陈武十分惋惜地说,树龄近40年左右的杨树正是成长时期,林场大,看不住。有些就被偷偷的砍掉了。
林场的萎缩,森林蓄积水量的减少,对当地生态产生了明显的影响。今春林场又是少有的干旱。时值春节期间,记者陪同守林人陈武在林场巡视,远眺祁连山的阳坡上,基本没有积雪,阴坡下才有稀疏的积雪。林场旁边就有一条灌渠。陈武告诉记者,那是给附近村子灌溉使用的,偶尔有村里浇灌田地后多余的水能给林场浇灌一点,都算林场有救了,也不至于能枯死这么多的树木。
红沙河村山外头林场生态功能下降,致使林场出现水土流失、河流干涸。在紧邻林场旁边就是酒泉市肃州区屯升乡百米高深河谷的马营河,记者看河堤上出现了明沙。红沙河村民陈元说:“三四十年前哪有这么旱,马营河的水就从林场边流过,夏天发大水,冬季河底都结冰。现在水少得可怜,河底都是沙,也不怎么发水”。在林场附近正在放羊的一位60多岁老人指着脚下说,先前这儿是个大草甸,林场树木茂盛,无论下雨晴天,在山上头一抬头就能看到一片大丛林。现在林场虽有,但是林子里的树慢慢在变少,林场没有以前那么耐看了,草甸也没了,一点水也存不住了,而且风沙越来越大,前脚赶羊,后脚找羊,全是干裂的黄土。”“三无”状态让老林场处境更艰难
曾经郁郁葱葱的红沙河村山外头林场如今十分安静。守林人陈武老人领着记者来到他看护林场的家,指着一面倒塌的墙壁说,这就是林场的土胚房,已有四十多年了,没有资金来维修,我只能凑合着住,这种房子每年上秋都要抹一次墙面。没有电,白天去林场转悠看护,晚上天黑都用煤油灯照亮,春夏秋冬都用土炕来取暖。即使这样,冬天还是四处透风,一停火就挨冻。“那个时候的山外头林场是红沙河村与酒泉市肃州区屯升乡的必经之路。因为没有路,只有羊肠小道,穿过马营河,就是屯升乡,从那边过来的人,看到山外头林场就知道快到红沙河村子了。林场也是曾经的路标,如今虽然林场还在,有了道路,交通比以前要方便的多,但是林子远远没有以前那样茂盛了,不知道树木逐年能存活多少!”说道此处,守林人陈武有点激动。
几十年来,红沙河村山外头林场一直扮演着生态脆弱地区的重要生态屏障和森林资源储备基地的角色。随着森林分类经营和天然林保护工程的实施,红沙河村山外头林场被划为生态公益林,由于林场处在老少边穷地区,当地财政无力为其投入。林场处于基础设施建设无资金、造林经营无经费、守林人无工资来源的“三无”状态,使其处于无力发展的境地,且呈现日益萎缩的趋势。
红沙河村山外头林场建于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加上国家投资不足,基础设施缺失老化现象严重。近年来因受国家投资限制,就林场的部分基础设施都无法进行改善,守林工人生产生活条件十分艰苦,生活水平、生存状况远不如当地农民。由于林场可采森林资源下降,国家又实行限采伐制度,致使许多林场木材产量减少,收入下降。依守林人陈武的话来说,就是每天眼睛睁开的时候只要眼前这片林场还在!“阳光照射不到的盲区”
有林才有雨,有林好积雪,河西走廊的水无一不是祁连山的冰川融雪。那雪水原本冰清玉洁,那雪水原来日夜长流,那雪水滋润着沙漠戈壁的干旱与燥热,使河西有绿洲有名城有商旅有文豪有羌管有芦笛。
踏着黑达板水库大坝平坦的坝顶,望着淙淙河水汇集水库,自然想到红沙河的祖辈,修库拦水,开山凿洞,修渠引水,浇灌良田,其战胜自然的坚强精神,敬佩之余,令人振奋。正是这种人与自然的斗争中,使红沙河人形成了勇敢、勤劳、诚实纯朴的民风,在红沙河这块热土上代代相传。
新坝乡红沙河村山外头林场林区道路和生活用房以及其它林业生产、生活设施绝大多数是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建造的。自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开始,国家对村集体林场基本建设投资实行“断奶”,林场基础设施一直没有得到改善和提高,基础设施建设严重滞后,普遍存在道路状况差,吃水、通讯困难,电力设施无法供应和危旧房得不到及时改造等问题。近几年,国家加大了对农村基础设施建设的投入力度,但村集体林场各项建设没有纳入地方经济社会发展规划和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规划,林场成为许多民生政策难以惠及的“孤岛”和真空地带,成为一个与世隔绝、封闭的小圈子,享受不到“农村电网改造”等优惠政策,林场的住房、供电、广播电视等各项基础设施建设滞后,严重制约林场发展。
因为“林业不挣钱”,林业的地位便一直岌岌可危。“每一次机构改革,基层的林业部门便是首当其冲的改革对象,分了合、合了分,不少县级政府在这一次机构改革中,又要把林业局同农牧,农机合并了。”守林人陈武无奈的告诉记者,“因为不知道到底有没有管理部门,在我们看来只是村委会,但是村委会又没有资金,不知道以后林场的维护和生产怎么继续下去,眼看着5间危房也坚持不了多少时间,大旱之年如何解决林区的灌溉也成了难题。”
有资料显示,1980年,祁连山残存的千万亩森林经历了建国以后三十年的过度砍伐、毁林开荒,只剩下167万亩,与1949年相比森林面积减少16.5%。森林带下限由1900米退缩至2300米。森林的踪迹仅见于酒泉以东的深山偏远地带,浅山浅谷近百里范围内森林已经消失。祁连山的一些山岭已演变为童秃群山。东部浅山地带37万亩灌木林被毁,水土流失面积扩大到651万亩。冷龙岭北坡油松林、青扦林已砍伐殆尽。桦木林正在退化之中。森林分布区域由东至西退缩400公里,玉门以西的广大山区已没有天然森林,林缘和绿洲农田之间丰美湿润的水草地带大部分已成为沙漠。祁连山有林地面积仅占总面积的4.5%。
都说祁连山是河西走廊的生命线,可是到了要羊要牛要金子还是要林子的具体问题上,便一概糊涂了,祁连山下日渐枯死的老林场就不那么重要了。
红沙河村山外头林场,如同大千世界中的一切物质,都在微妙的变化中。这些变化有的我们看见,有的我们感觉到了。所有的变化诸如雪线上升、冰川后退,高寒山区湿地、湖泊面积缩小,森林被代草场退化等等,在中国面临的经济大潮中,因为物质与金钱的诱惑而很容易被人们轻易地淡忘。时值春节,守林人陈武还是林场危房中守望者,就要离开达林场了,记者频频按下相机快门,尽可能多地记录下这个逐渐枯死而萎缩的林场。也期盼着新坝乡红沙河村利用靠山优势大力发展畜牧业的同时及时采取封山育林措施,使植被得到恢复,草木茂盛,山清水秀的情景再现眼前。
(责任编辑:鑫报)